车队众人一开始想不通,李俭怎么突然要求在长安聚居区歇脚。不过这不是什么利益冲突的大事,李俭实力在身上,又是校长身份,他说想在长安聚居区歇脚,还能和他对着干?
吃饱了撑的在这种小事上对着干?
想不通那就不想,本来这趟车队的名义就是战斗力支援,搞科研属于蹭项目工作。既然负责战斗力担当的李俭都这么说了,执行就完事了。
众人欣然接受,连司机都轻松不少。昨儿个一天便从钱安聚居区开到中州聚居区,从上午连着开到午夜,就算换了人,该累还是累。但从中州到长安,多算点也是五百千米,中途换个人,一人开五个小时就算顶天了——这可比两个人从上午开到午夜要爽。
众人欢欣鼓舞,李俭也不解释自己为何要求到长安聚居区歇脚,只是在之后的数个小时里,打起精神,应对妖兽。就连车队到了正午,要吃午饭,请李俭吃点食品的时候,也是边吃边留神,就怕有妖兽趁他们吃饭的时候精神懈怠,突然袭击。
不过,李俭的谨慎大抵算是一种过激。他好好想想,就该知道,以这群妖兽的实力条件,光是跑到自己附近一段距离,就能被自己没放出去的神识发现,就算妖兽真的各个都是时机战士,抓着车队大多数人都在吃饭的时候前来袭击,无非就是被李俭发现时,心中悚然一惊,然后下意识地投出法力,变作操作最熟练的火球术,把妖兽轰杀至渣罢了。
整个过程除了李俭本人会被稍稍吓到,又有谁会受害呢?
……
傍晚,车队抵达长安聚居区。
一路上的凶险都被李俭拦在众人观察范围之外,使人觉察不出有什么险情。
到了长安聚居区,与卫戍部队的交流一如往常,学生们也都熟悉了操作,确认身份后,选择进驻聚居区休整。
昨日进中州聚居区已是午夜,众人被安排到招待所,恨不得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只想着早点上路,都没有空逛逛聚居区。今天进聚居区还是傍晚,饭都没吃,众人相看,立刻发现彼此眼中都有同样的意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招待所确实管饭,但大家又不是身上没有余财,一群成年人在状态正常的聚居区内还混不到一口好饭吃,那就可以自绝于工业社会了。
哦,如果用上不太好的手段还混不上一口好饭吃,那也可以自绝于农业社会了。
众人在招待所分别,尽皆散去。就算是两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也都说自己在长安聚居区有几个旧友,今天择日不如撞日,要与旧友重逢,把酒言欢。
李俭在长安聚居区没有亲戚朋友,仅有的交往也只是作为新星大学校长的人形图章时才有的,此时众人纷纷外出游玩,倒是自己闲了下来。
匆匆吃了两口招待所供应的伙食,洗漱停当,看着天上月,想了想,自己这趟也算是要长久离家,便给家里人打电话,通报平安。
……
一夜之后,尽享长安聚居区繁华盛景的车队众人收了心思,从招待所出发,在行程地图上寻找下一站地点。
(说实话,按照故事情节走到这个时间段,长安作为高密度聚居区指定是繁华不起来了,不仅如此,还因为丰富的历史原因,建筑建设都得有困难,但我还是不忍心将长安写个“不繁华”。)
下一站很好找,毕竟现有的大规模高密度聚居区就那么几个,顺着西行路线找过去,长安聚居区的下一站就是金城聚居区。
金城聚居区与长安聚居区路途也“不远”,六百千米出头的车行距离,只是有一点不好——不想多绕几百公里的话,这六百千米出头的路线,得有五百五在山里走。
灵气复苏前的日子,这种山路还不用慌张,毕竟有国道和高速公路在,遇山开山、遇水搭桥,基建到位了,车辆要跋山涉水并不困难。
但那样好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再看不到了。
旧有的桥梁公路早就被妖兽们拆完了,现存的所谓公路是卫戍部队千辛万苦,周期清扫周边妖兽才保住的土路。车辆要想从一座聚居区到另一座聚居区,再想按照过去那般,轻轻松松地在距离地表有一定高度的高速公路上绕过群山,或是走山间隧道,都不太可行了。
年轻的司机们没做什么准备,前一天刚高高兴兴玩了一晚上,今天就想着开开心心开车上路,再像昨晚一样早点赶到下一处聚居区。方一上路,才开出去几公里,就看到连绵山脉横亘在前。再一看,土路都延伸到山区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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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再说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就显得虚伪。司机只能把控方向盘,期望自己的技术能够带着车队在崎岖的土路上前进,而不是一个不妙,把车翻在山沟里了。
以现在的修仙者强度,连人带车翻在山沟里,人受伤的几率不大,但后头的物资车和特种试验车翻了,那就救不回来了。
李俭没空在意身边充当司机的学生情绪变化,他本来也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比起学生面对在群山中前进的土路的想法,他更关心这座山里的妖兽。
昨天在路上的一整天时间里,两边野地里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存在妖兽的,只有妖兽“愿不愿意动弹”和“会不会有攻击欲望”的区别。碰上不愿意动弹的妖兽,李俭不会动用法力骚扰;碰上活动的但不打算攻击车队的妖兽,李俭也不会怎么样它们。
但只要让这些妖兽闻到人味,它们会不会攻击车队,就只看立刻能够掌控族群的妖兽中,有没有金丹期了。
一般来说,没有。所以这群没有得到和平协议限制的妖兽,会毫不犹豫地释放来自天道设定的本能,袭击车队。
这时候李俭就不得不攻击了,如有必要,他还得把来袭的妖兽弄死。考虑到这帮妖兽闻到人味后总是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样子,李俭尝尝有这种弄死妖兽的必要。
现在又要进山,还比先前的山路更加崎岖曲折,李俭只能在心中默念,期望路上妖兽能够少些,别出什么岔子。
……
墨菲本是位工程师,他留给后世的一句几乎比他本人还要有名——或者说他本人因此而留名的话,便是“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那它就一定会变坏”。
心中默念这样的祈祷形式是没有什么用的,祈祷再多,也不会改变现实境遇。李俭该碰到妖兽,还是碰到了。
进山不久,两侧山头就有妖兽发疯。走兽穿林跃石,向车队扑来;飞禽振翅出云,盘旋升空,像是在空中为走兽支援。
李俭看得直摇头,自己这真算是倒霉的,怎么能碰上飞禽走兽一块闻到人味的时候?
本想说“本将手下不斩无名之辈”,不过李俭看了看杀过来的妖兽,这帮家伙修炼得体貌变化,自己压根看不出来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妖兽出身,只探得出是一群练气与筑基相间的妖兽。
庞大的身躯四爪着地,四肢粗壮,披毛的样子像是狗熊,只不过现在看着身躯像狗熊一样大,反倒说明原来不是狗熊。
冲撞下山的态势夹砂带土,一路冲锋刮破树皮,割破草叶。若不是灵气复苏后的植物也相应变强不少,光是碗口粗的树都得变成“寸草不生”里说的那个“草”。
就凭这份气魄,十来头练气筑基相间的妖兽袭击车队,李俭把自己择出车队战斗序列,都觉得车队肯定要出事,保不住。
不过车队里有自己,那就另说了。
随手搓了十几道冰刺,将体内两成法力抽空,在车窗外凝聚法术,仗着神识数量质量双双占优,点对点一一爆破,顷刻间就让来袭的妖兽倒伏。
全过程从发现妖兽袭击到准备法术,再到妖兽倒伏,不超过十秒钟。也不用什么惊险刺激的波折,来一场高潮迭起、令人拍案叫绝的战斗。
李俭从来没担心过自己的战斗力会在其他种族不开挂的情况下不够用,都开挂了还要打得有来有回,要么是挂开的不够大,要么就是太菜了要多练——脑子匹配不上挂和挂开的不够大也算是“相辅相成”。
见袭击车队的妖兽尽皆倒伏,在空中当督战队的飞禽们并未逃跑,而是在狂暴状态下,义无反顾地向下俯冲,浑身冒出法力屏障的光芒,似乎是要以身作箭,将车队截杀。
再抽两成法力,向车顶丢了连发雷击术。
世界清净了。
自然地将体内功法转为练气决,几个循环运气的工夫,法力又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李俭的法术放的轻描淡写,战果纷纷从空中落下。须臾前还在耀武扬威的飞禽,曾带着不可一世的冲劲发起攻击,转眼就成了焦炭。
体表焦黑的炭状物亦是表象。雷击法术看起来像是雷电,内里是五行金德的侵彻力,真正让它们死去的,是体内器官、法力、神识无一处完好,全被异种法则侵彻力破坏的生命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