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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地义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森然杀意,不退反进!

    莫千岱瞳孔一缩,他的最后一枪擦过乔地义的左臂,割开了软甲和皮肉,刀锋登时染上了一簇红霞。

    但是乔地义这一枪却硬生生刺进了他的大腿中,带起一簇刺眼的血花!

    四周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少将军这......这也太大胆了吧!

    乔天经看到乔地义受了伤,眉头顿时蹙起,可很快又舒展开了。

    这莫千岱果然难打,但如今以小博大,终于被乔地义寻到了突破口!

    至于乔地义没有使用反弹符,这件事乔天经早已知情。

    少年心气,铁骨铮铮又坦坦荡荡。

    今日与莫千岱是正面交锋,单打独斗,即便莫千岱手段狠辣,有伤天和,但他是北国最高将领,亦是与他们父亲齐名的人物。

    少年将军自有他的傲骨与磊落,对自己的本事也有信心,今日一战,没有捷径,没有神力,只有硬碰硬!

    枪锋入体,剧痛骤生,莫千岱低吼一声,收枪横扫。

    乔地义猛地一矮身,枪锋扭转,痛得莫千岱浑身一颤,扯住缰绳连退了好几步。

    鲜血从大腿上漫涌而出,莫千岱面色发白,禁不住连连气喘。

    他到底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要是从前,便是身旁再如何惊天动地,也不会干扰他分毫。

    可如今他早已过了最巅峰,而眼前的少年内力浑厚,招招狠戾,他隐约有些招架不住,这才轻易分了神。

    眼看乔地义再次出枪杀到,莫千岱猛提一口气再度迎上,心中却隐生颓意。

    这一刻,他仿佛又置身当年,回到了与乔忠国正面交锋那一战。

    彼时他正当壮年,乔忠国不过是战场上崭露头角的小将领。

    他心中对乔忠国多有不屑,却没想到乔忠国武艺惊人,最后一枪直直扎进了他的肩膀里。

    他策马仓皇而逃,乔忠国则凭此一战成名,在军中平步青云,一路坐到了镇北大将军的位置。

    如今岁月轮转,当年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这一次,他似乎无路可逃了......

    乔地义乘胜追击,并未因为伤了莫千岱而有任何懈怠,若细看,会发现他神色冷沉,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戒备!

    常副将看到这里,已然心生绝望。

    当年他曾亲见乔忠国打败了将军,如今这一幕何其熟悉,若有不同......若有不同,只是今日已入绝境,再无转圜之地了.......

    想到这里,常副将攥了攥手中的刀,眼底悲痛与决绝齐齐涌上,可倏忽间,他嘴角又扬起了一抹笑容。

    将军若败,自当追随!

    他常有道宁为断头败将,不做屈膝之辈!

    “哗!!!”

    就在这时,河对岸突然响起了高亢的呼声。

    常副将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乔地义手中长枪腾空飞出,正正撞在了莫千岱的胸口上!

    莫千岱整个人晃了晃,几乎要坠下马去,谁知这时乔地义跟着飞身而来,再度攥住长枪,又是狠狠一刺!

    厚重大甲护住了莫千岱的胸口,可是这股大力却硬生生将他打落了马。

    乔地义低喝一声,跟着落地,赶在莫千岱翻身之前将枪锋一送,死死压在了莫千岱喉前不过一寸的地方!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再反应过来时,此间胜负已见分晓!

    乔地义居高临下望着莫千岱,少年的眼中褪去浮躁,不见欢喜,映出了浓浓的恨意与责任。

    四周雍军本欲欢呼,见状赶紧止了声,下一刻,只听得乔地义冰冷的声音霍然响起:

    “莫千岱!今日当以你血,慰我武定枉死百姓与将士,以你头颅,祭那长长五丈往生幡!”

    莫千岱听闻此言,低垂的眉眼忽而扬起,脸上隐约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今日见武定大军无恙,他还以为自己“以疫除雍”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却原来,计划一开始明明就奏效了。

    这么说,疫疾当真被治愈了?

    莫千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转瞬间他又扬了唇,笑得意味难明。

    自古疫疾无解,从来没有例外。

    可偏偏到了雍朝,到了乔忠国手中,疫疾就被解了!

    呵——

    难道这就是狗屁的天命?连天都站在乔忠国那边?

    思及此,莫千岱扭头想要看看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看乔忠国最后一眼。

    可是乔地义的枪锋压得这般低,容不得他动弹分毫。

    莫千岱心中毫无惧意,毕竟武定大军出现在东西两侧的那一刻,他已然窥见了自己的结局。

    他忽而将目光遥遥望出去,望向交城,望向交城东郊的方向。

    太远了,他的目光望不到东郊的景,但是他的脑海中已然出现一处山坡,那里静静立着两座坟,是他的两个爱子。

    永林、永声,他们或许也正看向此处.......

    他目光流转,又望向了都城方向。

    那里是他的根,有他的家,还有他野心勃勃想要坐上的位置。

    可是,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忍不住在想,他战死的消息若传回去,老娘该如何肝肠寸断啊.......

    不过如此一来,家中老娘当再无顾忌,能下定决心带着家人悉数逃离王都了。

    毕竟,家是他的软肋,他何尝不是家的牵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