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啊!中也大人!!快,菲莉店长,快做点什么啊——!!”
结果等到三人一蛇能好好坐下来交流时,又是一通兵荒马乱。
“然后呢,阿蛇,你为什么认定中就是你口中那对柏村夫妇的孩子?”
菲莉放开白莽的尾巴,顶着一头被风吹成大背头的脑袋,好奇地问道。
一旁的中原中也瞥了眼金发少女奇怪的发型,还是没忍住上手,把菲莉额前翻起的刘海用重力捋顺。
【“吾看到了,荒神阁下手腕上的伤口。”】
被心上人连同情敌一起揍了一顿后,白色巨蟒也懒得再维持神明的形象。
阿蛇蔫蔫地把自己盘成一个圈,耷拉着脑袋说道。
“手腕?”
菲莉疑惑地抓下中原中也搭在她脑袋上的手掌,研究似地来回翻看。
赭发重力使也不反抗,撑着下巴,任由金发少女扒拉自己的右手。
时不时趁着菲莉不注意,用指尖捏一下少女的指根,你来我往间,菲莉还真在接近手腕根部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那是一个发黑的小小刺伤,如果不仔细找的话,或许连本人都注意不到。
“不过真少见啊,中的手上会留下伤疤。”
菲莉有点意外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奇地伸出手指在那处小小的刺伤上蹭了蹭,
“会疼吗,中?”
指腹温热的触感贴在少年的青色静脉上,将另一个人的体温传递过来。
与其说疼,倒不如说有点痒得过分了。
中原中也心口一跳,反手把菲莉的手指握进掌心里,顺势在少女的额头轻轻点了点,
“别闹,菲莉。”
“所以呢,只是一个刺伤而已,能说明什么?”
中原中也收回手,斜睨向白蟒。
猝不及防被两人的小动作,塞了一嘴狗粮的阿蛇:【“……”】
可、可恶!狡猾的荒霸吐!
上一刻威风的山神,被打击得不想说话。
倒是亚当伸过头,仔细观察中原中也手腕处的刺伤,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似乎明白了阿蛇的意思。
“中也大人,您应该很少会留下这种小伤口吧?”
中原中也一愣,露出了被说中的表情。
事实确实如此。
对能将大部分攻击都能无效的重力使而言,比起诸如战斗时留下的严重伤势,这样微不足道的,如同孩童打架的小伤口,反而更少见。
更不要说,还是连中原中也本人也没有印象的小刺伤。
“但越是细微的伤痕,越能说明问题。”
黑发机器人的眼瞳收缩了一下,很快分析出了这个旧伤的成因,
“这个黑色的物质是碳元素,根据纯度推断应该是铅笔的笔芯。”
这种程度的化学物质反应性很低,即使刺.入人体,铅笔尖断在皮肤下方,身体也不会产生任何代谢反应,反而会长久的留在身体里,保持不变。
“这么说起来——”
菲莉眨巴了下眼睛,看向把自己卷成一团麻花的白蟒,
“阿蛇,你之前是不是提过,柏村夫妻的儿子小学的时候,曾经和高年级打了一架?你指的伤口,难道就是……?”
【“没错,就是它。”】
白色巨蟒闷闷地说道,
【“柏村福在祭拜的时候,一度提及,她的儿子曾经在护卫父亲的尊严战役里,留下了一个可爱的勋章。】
面对高年级挥舞着尖头的铅笔,以此作为武器的威胁,那个小小的赭发男孩一步也没有退缩,反而挥着拳头,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而黑色的刺伤,也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据柏村福本人所说,那个伤口就是在儿子的右手腕根部。
这样的絮叨,沉眠在神龛内的白蛇山神,曾被迫听了无数次。
出身于世家的大小姐无法将心中沉郁展现于外人前,也不愿去揭开丈夫的伤疤。
于是在失去小儿子的那段时间里,她只能选择将一切寄托于神明,借着每月定期的祭拜,一遍一遍地对着冰冷的神龛倾诉,直到自己终于可以笑着,对外人用遗憾地语气说道――
【“是啊,我们的孩子,死在了那场战争里。”】
然而,那个男孩真的是‘死’于战争吗?
时过境迁,这个问题早已无法探究了。
外人只知道,原本在军队前途无量的柏村军官,突然不声不响地退役,离开了军队。
甚至在归乡后,和妻子离开了旧址,选择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一间小小的诊所。
唯独每年的这个时候,柏村夫妻会重新回到山阴鸟取县。
两人什么也不干,只是沉默地在旧址的贝冢伊吹树边,静静坐上一天,望着通往小学的路口方向,仿佛就像是等待着什么人回家一样。
……
…………
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中原中也静静地端详着手腕根部的痕迹,没有说话。
答案很明显了。
如果大蛇没有说谎的话,【荒霸吐实验计划】的本体是在幼年期,出现在研究所的。
而人造的异能生命体,则是在之后被创造出来的,理所当然不会有伤口的痕迹。
菲莉与亚当彼此对视了一眼。
金发少女抓了抓头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亚当则忽然两眼一眨,对菲莉做了个伸缩脖子的动作。